祤翊丸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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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拾卿/遇光】一、告白

大理寺的白猫少卿李饼,近日发现自己对一个人的依赖有些太重了。

 

这个人是他的随身书吏陈拾,主要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,说是书吏倒不如说是他一个人的保姆,干的活类似于杂役。本来一人一猫相处的时间当是很长的,李饼却还觉得不够。他想能随时看见陈拾,偶尔还会不自觉地盯着陈拾傻笑,陈拾随便做点什么都能牵动他的情绪。对于一位大理寺少卿来说,这似乎……不太正常?为什么……

 

被这样的情绪缠绕着,李饼接连几天都有些恍惚,连工作效率都大大下降,搞得陈拾心里一直忐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。陈拾以为李饼是身体不舒服,让李饼这几天都在厢房看卷宗,他来负责搬运。李饼没有拒绝,也许这两天是该一个人静静。然而还是出了不少岔子,比如少卿大人批卷宗时竟然写了错别字,还好王七发现了,只得再誊抄一遍。

 

几次下来,大理寺八卦王•头铁•七终于忍不住了,私底下找到了少卿大人问道:“大人,我看您这几天状态不太对劲啊,有什么事儿跟我王七说说,没准儿我还能帮到您呢。”李饼思忖着当局者迷,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,问问别人说不定能知道呢?于是斟酌着开口:“倒是也没什么,就是最近发现,我好像对一个人特别在意,想时时看见他,无论他做什么都能牵动我的情绪。这到底是为什么?”说着这话,李饼不由得又想起了陈拾,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。王七了然,笑道:“您这是有喜欢的人了。是哪家的小姐,介绍介绍?说不定我还能给您牵个红线啥的。”李饼一惊,继而眉头深深皱起,呵斥道:“说话过过脑子!那个人是陈拾啊!什么牵红线,一派胡言!”

 

王七的笑脸僵硬了。半晌,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半是震惊半是不确定的疑问:“您……喜欢的是陈拾?”李饼听着这话没由来地烦躁,低吼:“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喜欢?我和他可都是男人!怎么可能呢?”王七小小声:“您是公猫”下一刻脸上多了三条血痕。按着伤口,王七叹了口气,道:“怎么不可能,您刚刚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了,随便找个话本翻翻,哪家有了心上人的小、啊不是,公子,不是您现在这样?都是男人怎么了,喜欢就是喜欢,既然喜欢就上呗。”王七说的轻巧,却忘了李饼现在还是只大狸子。李饼低着头默不作声,许久,才幽幽道:“我知道了。你先去忙你的吧。”

 

“哎,好嘞!您自个儿慢慢想想吧。”王七如蒙大赦地离开了,离开时嘴里还嘟囔着“那小子运气真好”什么的,不过正处于恍惚状态的李饼并没有听见。

 

原来我对于陈拾,竟然是喜欢吗?坐在厢房里,李饼心不在焉地翻动着卷宗,满脑子都是陈拾,与陈拾相处的点点滴滴充斥着他的脑海,越想越觉得……王七说中了。他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喜欢上陈拾了。‘但陈拾会喜欢我吗?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只爱挠人、脾气不好又难伺候的大狸子吧。也许是妖怪也说不定……’李饼不敢想下去了。

 

正好陈拾搬了卷宗进来,李饼的注意力被适时地转移,然而内心想要对陈拾吐露心迹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,像一把火燃烧着他的理智。说出来吧,就算……就算他会离开,就算会失去他,也……

 

陈拾放下卷宗正准备离开,李饼叫住他说:“陈拾你先别走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说完李饼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,但事已至此,横竖不过一句话说就说吧。李饼破罐破摔地想。

 

这边陈拾心里也是一紧,忐忑地等待着也许是质问也许是呵斥:‘难道被发现了?我应该没有表现出来啊?会不会被赶出去啊?’

 

李饼深吸一口气,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后说道:“陈拾,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接受不了。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,我好像……”“俺喜欢你。”

 

劈头盖脸的四个字把李饼砸懵了。他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,怎么可能呢?听错了吧,怎么会有人喜欢一只大狸子,一个妖怪?他小心地求证,又害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:“你说什么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。“俺说,俺喜欢你,猫爷。”没等李饼再问,陈拾自顾自地说下去了:“俺没喜欢过人,也不知道啥是喜欢,但俺知道俺对猫爷的心思跟其他人不一样。所以俺去问了王七,王七说,俺这是喜欢上猫爷了。俺知道,猫爷是什么身份,俺是什么身份,所以俺不敢说,怕被赶出去。”说着陈拾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,“猫爷,现在你知道了,你能不能别赶我走啊,俺还是想留在你身边……”李饼打断他:“别说了。”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案旁起身向陈拾走来。

 

陈拾心里忐忑极了,‘猫爷是不是要揍俺啊?揍俺无所谓,别赶俺走就成!’看着李饼走近,陈拾心里慌张至极,磕磕巴巴地说:“猫、猫爷,俺……”

 

李饼抬手,给了陈拾一个拥抱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 

陈拾又看见了他娘。

 

“娘啊,猫爷说他喜欢俺,俺这不是在做梦吧?”李饼噗嗤一笑,“是真的,不是梦。”

 

陈拾这才回过神来,也慢慢抬起手,回抱住李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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